离婚协议上的字迹落下。

我伸手去接协议，婆婆突然扑过来攥住我的手腕，苍老的手劲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

“小竹，再等等好不好？北望他只是一时糊涂，你们这么多年的感情，怎么能说散就散啊！”

她的眼泪砸在我手背上，滚烫得让人发慌，公公也红着眼圈站在一旁，嘴唇动了动，终究只说出一句“别闹了”。

徐北望却突然站起身，动作太急牵扯到肩上的伤口，他闷哼一声，还是伸手拉住了公婆的胳膊。

“爸，妈，别劝了。”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好几个度，没有了往日的温柔，只剩一种近乎冷硬的决绝。

“离婚是应该的。”

我愣了愣，没想到一向会对着我撒娇的男人，此刻会如此干脆。

公婆还在低声啜泣，徐北望却已经将签好字的离婚协议递到我面前。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扶着公婆往病房外走，路过门口时，恰好与站在那里的林芸芸撞个正着。

林芸芸还穿着医院的病号服，脸色苍白得像张纸，肚子已经微微瘪了下去，我只觉得奇怪，这月份根本对不上。

她看到我手里的离婚协议，眼睛倏地亮了一下，随即又快速低下头，露出一副愧疚的模样。

“徐哥，对不起，都怪我……”

徐北望没看她，只是淡淡说了句“不关你的事”，就扶着公婆离开了。

我拿着离婚协议转身要走，林芸芸却突然上前一步，拉住了我的衣角。

“江小姐，”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你真的不后悔吗？徐哥他那么爱你，你就这么放弃他了？”

我低头看着她攥着我衣角的手，指甲修剪得圆润，却泛着不正常的粉色，像是刚哭过用力掐过自己。

“后悔？”我笑了笑，挣开她的手。

“我只后悔没早点看清，有些人的‘爱’，从来都不是只给一个人的。”

林芸芸的脸瞬间变得惨白，眼泪又开始往下掉。

“我没有想破坏你们的感情，我只是……只是太害怕了，徐哥是我唯一的依靠……”

她哭得浑身发抖，引得路过的护士频频侧目。

我懒得再跟她纠缠，转身就走。

离开医院后，我找律师办好了后续手续，将属于我的东西从徐家搬了出来。

原以为事情会就此结束，我也能开始新的生活。

直到半个月后的一天，我在超市购物时，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林芸芸。

她穿着一身得体的连衣裙，脸色红润了不少，正和一个中年女人说话，眉眼间带着一丝得意。

我本想绕开，却听到她提起我的名字。

“……江莫遥就是太小心眼了，徐哥不过是多照顾了我几次，她就闹着要离婚。现在好了，她走了，徐哥身边终于清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