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东省人民检察院，审讯室内。

同样的房间，同样的白炽灯，同样的冰冷。

李韵柔被死死地按在那张让她女儿也坐过的审讯椅上，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象是被冻住了一般。

“姓名。”

“……李韵柔。”

“职业。”

“……京州第一纺织厂，车间主任。”

侯亮平坐在她的对面，脸上带着一丝猫捉老鼠般的、令人作呕的微笑，将那些早已问过无数遍的问题，又慢条斯理地，重复了一遍。

当然，得到的，也是同样的答案。

当问及丈夫苏枫的工作时，李韵柔那原本黯淡的眼神，再次变得无比坚定。

“我再说一遍，我的丈夫，苏枫，他绝对不可能是间谍！”

她的声音，虽然沙哑虚弱，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信念。

“是你们弄错了！你们一定是从哪里搞错了情报！”

“呵呵……”

侯亮平发出一声充满了嘲弄的笑声。

他摇了摇头，仿佛在看一个无可救药的傻子。

“李韵柔啊李韵柔，我真是不知道，你们一家人，到底在坚持什么？”

他将手中的笔，轻轻地拍打着桌面，发出富有节奏的声响。

“你觉得，在没有确凿的、如山一般的证据面前，我会把你，从省委大院，亲自抓回来吗？”

这番话，如同巨石，狠狠地压在了李韵柔的心上，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侯亮平很满意她此刻这副绝望的表情。

他缓缓地站起身，踱步到她的身边，用一种仿佛是最后通谍般的、充满了“善意”的口吻说道。

“现在，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

“既然你，还是不愿意说实话，还是不愿意配合我们的工作……”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俯下身，凑到李韵柔的耳边，用一种阴冷而又恶毒的、如同毒蛇吐信般的声音，轻声说道。

“那我也只好……把你刚刚被捕的消息，原原本本地，告诉你那个还被关在楼下，心心念念着你的……宝贝女儿了。”

轰！！！

这句话，对于李韵柔来说，不啻于晴天霹雳！

她那早已被摧残得脆弱不堪的神经，在这一刻，彻底崩断了！

“不！不要！”

她疯了一般地，在审讯椅上剧烈地挣扎了起来，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不要告诉她！求求你了！不要告诉晨晨！”

她可以承受任何的折磨与屈辱，但她无法想象，当女儿在那个冰冷黑暗的牢房里，听到自己也被抓进来的消息时，会是何等的绝望！

那会彻底毁了她的！

看着李韵柔这副瞬间崩溃、惊慌失措的模样，侯亮平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无比畅快、无比得意的笑容。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直起身，重新走回自己的座位，用一种事不关己的、冷漠的语气说道：“李韵柔女士，你先不要这么着急嘛。”

“你看，我这个人，还是很人性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