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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了。

死在了这个冬天，死在了我最爱的男人的怀里。

我的魂魄，轻飘飘地浮在半空中，看着底下发生的一切。

我看到顾景辞抱着我冰冷的尸体，哭得像个疯子。

他一遍遍地亲吻我的额头，我的脸颊，一遍遍地跟我说对不起。

可是，我已经听不到了。

我看到谢辰冲上高台，一拳将顾景辞打翻在地。

“顾景辞！你这个混蛋！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你把春禾还给我！你把她还给我！”

谢辰哭得泣不成声。

我看到台下的百姓，全都跪了下来。

他们朝着我的方向，磕着头，脸上满是愧疚和泪水。

“姑娘，我们对不起你！”

“是我们有眼无珠，冤枉了你！”

“求你，安息吧……”

我看到镇北将军带着一队人马，匆匆赶来。

他对着顾景辞抱拳道：“顾小公爷，多亏了你，我们才能顺藤摸瓜，将柳扶月那个女细作，以及她在京城的所有同党，一网打尽！您为我朝立下了大功啊！”

立功？

多么讽刺。

他用我的命，立了一个天大的功劳。

可他脸上的表情，却比死还要难看。

他没有理会任何人，只是抱着我，一步一步，走下了高台。

他走得很慢，很稳，仿佛抱着的是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

他将我带回了顾府，带回了我们曾经一起住过的那个小院。

他亲自为我擦洗身体，换上了最华丽的嫁衣。

大红色的喜服，衬得我的脸，愈发苍白。

他在房间里，挂满了红色的绸带和灯笼，贴上了大红的喜字。

他点燃了龙凤喜烛，然后，坐在我的床边，握着我冰冷的手，絮絮叨叨地说了一整夜的话。

他说起了我们小时候的很多事。

那些我忘了的，他却都还记得。

“春禾，你记不记得，你五岁那年，为了给我摘一个鸟蛋，从树上摔下来，摔断了腿。你没哭，还笑着跟我说，景辞哥哥，给你。”

“春禾，你记不记得，我被人欺负，是你拿着一根比你还高的木棍，冲上去把他们都打跑了。你明明自己也怕得发抖。”

“春禾，你记不记得，你说，你长大了，要嫁给我，给我生一堆小傻子。”

“春禾，你醒醒，好不好？我们成亲，我们现在就成亲……”

“我错了，春禾，我真的错了……”

“你回来，你回来好不好……”

他哭着，笑着，像个彻底疯掉的人。

第二天，他以顾家主母的最高规制，为我举行了一场盛大的葬礼。

出殡那天，整个京城的人都出来为我送行。

漫天的纸钱，像一场下不尽的雪。

他将我葬在了城外的迎春坡。

那里，种满了迎春花。

他说，我最喜欢春天，等来年开春，这里就会开满金黄色的花，一定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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