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理解。”

陈序笑了笑，眼神温和，没有一丝被拒绝的窘迫，

“工作重要。下次有机会再说。”

他的坦然反而让沈栖雾松了口气。

他并未放弃，而是换了一种更迂回，也更让她难以拒绝的方式——接近予安。

他记得予安喜欢足球，

某次“偶遇”时，“恰好”有两张切尔西青年队训练赛的门票，

他询问沈栖雾是否可以带予安去看。

予安眼中闪烁的渴望让沈栖雾无法说出“不”字。

那一次之后，陈序偶尔会带来一些建筑模型拼图，或者以“调研”为名，

带予安去参观一些奇特的建筑，如高线公园的改造项目，

或是圣潘克拉斯万丽酒店那宏伟的哥特式内部空间。

他对待予安，既有成年人的平等尊重，又能用深入浅出的语言点燃孩子的好奇心。

予安从一开始的拘谨，到后来会主动和陈序讨论哪个球星厉害，哪个建筑更酷，

变化是显而易见的。

真正打开沈栖雾心扉的，是一桩意外

。一个冬夜，予安突发高烧，呕吐不止。

沈栖雾在异国他乡独自支撑的脆弱在那一刻暴露无遗，

看着昏迷不醒的予安，一股巨大的恐惧像毒蛇一样缠绕在她心间。

她慌乱地想要驾车去医院，却发现她的车被街头青年扎破了轮胎，在寒冷冬夜彻底bagong。

雨雪交加，深夜的街道出租车难寻，巨大的无助感几乎将她淹没。

鬼使神差地，她拨通了陈序的电话，只因他的工作室离她家最近。

陈序在十五分钟内赶到，他什么也没多问，

迅速用毛毯裹紧予安，沉稳地驾驶车辆，以最快速度将他们送到了最近的医院急诊室。

他跑前跑后办理手续，与医生沟通，在予安打点滴时，

默默地去买了热粥和饮料递给守在床边的沈栖雾。

“别担心，医生说了，只是急性肠胃炎，退了烧就好。”

他的声音在安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令人安心。

沈栖雾看着他被雨雪打湿的肩头，和他眼中那份不带任何杂质的关切与担忧，

一直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眼眶微微发热。

那一刻，她意识到，她并非真的习惯了一个人扛下所有，只是太久没有遇到一个可以暂时依靠的肩膀。

陈序没有乘胜追击地表白，只是在那个混乱的夜晚，

用他不动声色的体贴和可靠，在她冰封的心湖上，轻轻敲开了一道细微的裂缝。

从那天起，沈栖雾不再刻意回避陈序的靠近。

他们开始像朋友一样正常交往，偶尔一起吃饭，更多时候是带着予安一起，

像一家人一样度过周末。

陈序的耐心和包容，如同伦敦春日渐渐温暖的阳光，缓慢而坚定地融化着她心底的积雪。

她开始相信，

或许，伤痕累累之后，人生依然可以有新的、平实而温暖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