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边关，军帐内。

萧景恒躺在榻上，高烧不退，胸口的箭伤深可见骨。

“殿下……殿下您醒醒……”

清然跪在床边，哭得嗓子都哑了。

萧景恒迷迷糊糊中睁开眼，眼前一片虚影。他费力地张了张嘴，声音微弱如蚊：

“江……江念雪……来了吗？”

清然身子一僵，看着帐外那个刚刚回来复命的信使，咬着牙，不忍心说出真相。

“殿下，您再撑一撑！江姑娘……江姑娘身子重，路上走得慢，您一定要撑到她来啊！”

萧景恒闻言，原本灰败的眼中竟闪过一丝光亮。

“身子重……？”

他喃喃自语，随即苦笑了一声。

“是啊……她有孩子了……是裴松的孩子……”

那光亮只闪烁了一瞬，便彻底熄灭了。

“清然，别骗孤了。”

萧景恒闭上眼，一滴泪顺着眼角滑落，没入枕中。

“她不会来的。她说过，没有爱，就没有恨。她是真的……不在意孤了。”

当晚，边关下了一场大雪。

萧景恒在睡梦中走了。

据说他走得很安详，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梦里，或许他回到了七年前的上元灯会，那个红衣少女策马而来，对他伸出手，这一次，他紧紧抓住了，再也没有放开。

……

京城，裴府。

江念雪临盆那日，裴松在产房外哭得比孩子还大声。

“能不能把他嘴堵上？吵得我头疼。”

江念雪在产房里满头大汗，还有闲心吐槽。

镇北侯和裴老爷子两个老头在院子里转圈，听着里面裴松的哭嚎，也是一脸无奈。

直到一声嘹亮的啼哭划破长空。

“生了！生了！恭喜少爷，是一对龙凤胎！”

产婆抱着两个粉雕玉琢的娃娃出来。

裴松看都没看孩子一眼，直接冲进了产房，扑通一声跪在床边，握着江念雪的手大哭：

“娘子，你受苦了！咱们以后再也不生了！呜呜呜……”

江念雪看着他这副没出息的样子，虚弱地笑了笑，抬手替他擦去眼泪。

“傻子。”

窗外，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多年后。

江念雪和裴松将生意交给了旁人打理，带着一双儿女游历天下。

他们去过大漠看孤烟，去过江南采莲蓬，日子过得逍遥快活。

偶尔路过京城郊外的一处皇陵，江念雪会远远地看上一眼。

那是废太子萧景恒的墓。

“娘亲，你在看什么？”

小女儿奶声奶气地问。

江念雪收回目光，温柔地摸了摸女儿的头。

“没什么，看一只迷路的孤雁罢了。”

“走吧，爹爹在前面等我们呢。”

她牵起孩子的手，转身走向不远处那个正向她挥手的男人。

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交织在一起，再也不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