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玄心主持突然出声，浑浊的目光望向渐暗的天际，日头已落，纪轻师傅不如就在敝寺歇脚吧。

纪轻轻本来就想想留下的，正合她意

咕噜噜

“咕噜咕噜噜”

在寂静的寺院里，这声音格外清晰。

“额（ˉ―ˉ?）”

安尘笑出声，又赶紧捂住嘴，眼睛弯成了月牙。纪轻轻耳根发烫——她确实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了。

老衲熬了些素粥，还请不要嫌弃。玄心主持颤巍巍地指向菩提树下的陶罐。

主持熬的粥可好吃啦！安尘蹦蹦跳跳地跑去拿来一个粗瓷碗，盛了粥，献宝似的举到纪轻轻面前，你快尝尝！

纪轻轻捧着粗瓷碗，一连喝了三碗热粥。米粒熬得软烂，里面还掺了些山野菜，虽然清淡却莫名可口，摸了摸吃的鼓鼓的肚子

好喝吗？安尘蹲在旁边，双手托腮，眼睛亮晶晶的。

纪轻轻揉了揉肚子，好喝啊，美味～

小和尚顿时笑开了花，露出缺了颗门牙的笑容。

夜色渐深，玄心主持用完斋饭后便去了大殿诵经。木鱼声地回荡在寺院里，节奏平稳得像心跳。

纪轻轻不好打扰，便和安尘一起坐在那棵枯死的菩提树下。

她仰头望着星空——说来奇怪，白天还乌云密布要下雨的样子，此刻却星河璀璨。

安尘，她双手枕在脑后，随口问道，为什么寺庙现在人这么少？

小和尚看着脚丫，想了半天：我听三师兄说，是四年前有人得罪了五行殿...他的声音突然压低，五行殿本来要灭了咱们寺，是主持用元婴修为拼死相护才保下来，走的走，跑的跑...

纪轻轻挑眉，还有这事啊。

那你的剩下的师兄们怎么晚上都不回来？

安尘揪着过长的僧袍袖子：主持说...说要他们出去，不然...他苦恼地皱起小脸，不然好像寺庙就不复存在了...我记不清了。

夜风吹过，枯死的菩提树枝发出声响。纪轻轻正想再问，却见小和尚已经困得东倒西歪，小脑袋一点一点的。

去睡吧。她轻轻拍了拍安尘的光头。

那纪师兄也早点休息...小和尚揉着眼睛，摇摇晃晃地往僧舍走去。

***

大殿里，木鱼声突然变得急促。

玄心主持原本闭目诵经，此刻却缓缓睁眼。佛前长明灯的火焰在他浑浊的瞳孔中跳动，映出二百年前那场不曾遗忘的记忆——

悟心师兄浑身是血地倒在蒲团上，手中罗盘崩裂：...二百年后...天碑倾...客至...

这劫...能破吗？

老僧枯瘦的手指突然攥紧木槌。

殿外，一片菩提枯叶飘落在纪轻轻肩头，纪轻轻看着枯叶，听着木鱼声一会缓一会急，一会又停

“真是个矛盾的人呢”

纪轻轻喃喃道，转身往住处慢悠悠的走去，并伸了个懒腰

“嗯……，明天把院子打扫一下吧，不能白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