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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话,让哥哥都愣住了,他下意识放开瑶娘的手,不可置信道:「娘子,你这是同意我和瑶娘了?」
嫂嫂淡定地点点头,可等哥哥想来拉她的手,她却故意错开,舀了一碗汤放到瑶娘面前道:「多补补吧,等过两天,我就给你们筹备纳妾的仪式,总不好叫孩子没名没分。」
瑶娘接过汤,乖巧地道谢喝下,桌上一片和睦,哥哥和娘对望着,欣喜而又满意地笑了。
只有我记得嫂嫂说过,一个女子如果爱她的丈夫,是做不到贤良大度不吃醋的。只有不爱了,才能成为那些世俗规训里、四平八稳不动气的泥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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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后,嫂嫂就只办两件事,第一件,教我看账本,第二件,替哥哥筹备纳妾礼。
她大概是不想再应付哥哥,总让我学到很晚,就睡在她房里,哥哥一来,就笑着说:「如宜在这儿睡了,瑶娘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你去她院里吧。」
就连家里的下人都议论纷纷,说嫂子转了性,要从胭脂虎变成温柔猫了。
我以为哥哥会一直糊涂下去,可等嫂嫂真地亲自动手筹备他的纳妾礼,一样一样仔细地吩咐下人采买,甚至给瑶娘的院子挂上红绸时,他却有了一丝清醒。
那晚他应酬喝多了酒,醉醺醺地来敲嫂子的门。
嫂嫂装没听到,他就瘫坐在门外,像个孩子一样喃喃自语:「娘子,今日我又去醉春楼了,你的擀面杖呢?你怎么不拿着它来找我了?
瑶娘说我把你制住了,你以后都会是温柔的娘子,可我今天喝酒的时候突然好害怕。我突然想起,我带瑶娘回来这件事,你是不是一次也没打过我?
芝月,好芝月,你开口说话,你只是一时恼我了,不是预备着离开我,对吗?」
最后一句话,他问得很轻,里面盛满了害怕,仿佛只要嫂子说是,他就不再纳瑶娘一样。
嫂子这才打开门,居高临下地看他一眼道:「你喝醉癔症了,别胡思乱想,去睡吧。」
见门开了,哥哥好似看见了曙光,他抱住嫂子的双腿,用力一扯,唇就压向了嫂子。
我站在嫂子身后,正打算出声说我还在,嫂子把脸一偏避过去,挣脱出一只脚,一下就把他踹了出去。
外面寒风瑟瑟,嫂子沉声对我说:「太冷了,叫人送他回隔壁院子吧。」
我亲自把醉鬼哥哥送了过去,看见瑶娘亮起灯,温汤暖被地伺候,心想这样也好,她困住哥哥,哥哥就没空来烦嫂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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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哥哥自己叫停了纳妾礼,说要等到孩子生了再说。
娘急得嘴上燎泡说她大孙子不能没名分,哥哥却铁了心不同意,他问娘:「您还记得婚前我跟娘子签的那份契书吗?」
嫂嫂太平静了,平静得让他害怕,平静得让他终于想起了那张誓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