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
“哦?”季行生看了眼面无表情的我,又看回他,玩味一笑,“妻子?”
这两个字在他舌尖上滚了一圈,有几分戏谑。
毫不说大话,在军队这么些年,季行生将察言观色的本领学了个十成十。
“前妻。”我坦坦荡荡地介绍自己。
又伸手向程式玉。
“前夫。”
程式玉感觉焦心得很,急急开口道:“明镜……”
我没接腔,扭头对旁边的季行生说:“季同志,今天的事情多谢你了,那我先回宿舍了。”
季行生稍颔首,也答得相当官方:“为人民服务,应该的。”
我没再说什么,转头就走。
程式玉喊我,往前追了几步。
无果,又被我撂下了。
……
一天下午,我窝在暖炉旁,听见外面响起敲门声。
我以为是刚出去的蒋明明忘了带什么东西,想也没想,直接拉开了门。
有几分醉意的程式玉将我扑了个满怀。
男人嘴里还喃喃着:“明镜……”
和程式玉生活了好些年,我要是不知道他到底醉没醉,那还真是白活了。
可到底是认真爱过的人,我愿意再好好把话说清楚。
我叹了口气,就着这个姿势把程式玉搀进了房里。
我现在有些庆幸蒋明明上图书馆去了。
不然就蒋明明那张嘴,肯定先把人骂得狗血淋头。
这一年来,程式玉原本以为自己一直守在宋明镜身边,是可以等到她回心转意的。
可前几天,他竟然看见她和别的男人相处那么融洽。
男人都懂男人。
程式玉一眼就看出那个人对宋明镜有意思。
他原本是能相安无事的,如果没见到宋明镜对别人明媚柔和的笑脸的话。
今天下午,程式玉又刚好收到了程母寄来的信件,说泉市机械厂领导层面临严查,尤其是作为厂长的程父。
他心情郁闷得很,喝了几口俄国烈酒就感觉有些醉意上头。
而这几分醉意,刚好能借些勇气给他,来找宋明镜。
程式玉被宋明镜安顿在沙发上,又被一床暖被罩住了。
他自嘲一笑,和宋明镜之间,竟然变成了醉酒之后,才敢相见的关系。
我端来一个水杯和一条热毛巾,在另一片沙发上坐下了。
刚放好东西,我就听见旁边沙发上的程式玉说:“明镜,家里的厂子出事了……”
颇有些委屈的情绪。
我早对程式玉的各种示弱免疫了。
我眼皮动了动,凉声问道:“其实我一直想知道,如果我放弃名额了,也不是自己去办的转让,你们程家会用什么办法让宋霞和你一块来俄国留学呢?”
这话顿时让程式玉酝酿的满腔柔情破了功。
“是你?!宋明镜,是你举报的吗!你知道这样做,会让小霞和我们机械厂都落不着好吗!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是真的没良心!”
他坐起身,声音里有诘问的味道。
“明镜,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置身事外般,相当平静地反问他。
“程式玉,你家要真有问题,犯得着我举报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