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肾上腺素逼得我站不稳。
攥着刀把,总觉得抓不紧,挥不动。
门外突然嘈杂。
几声闷响。
谩骂混着吃痛的叫喊。
玻璃脆响,物品落地,乒乓作响。
「周谨之?」
「来了。」他声音闷而喘,「先别出来,一会就好。」
我擦着汗。
脱力地坐在床边。
直到叩门声响起。
我扒开堵门的重物。
客厅一片狼藉。
地上是奄奄一息的贼。
被拽着脚踝,死猪似的拖向房外。
周谨之拭去指骨上的血,将我拉到身边。
大衣上蕴着寒气,冷感的烟草味被体温裹挟散出。
他抱得很紧。
低头,亲在我发上。
与周谨之同行的几人轻咳几声。
「周……周哥,人怎么处理?」
「扒扒是不是有前科,送他们多吃几年牢饭。」
周谨之抚着我后脑,嗓音平淡。
我埋在他肩窝中,闷声。
「他们是你朋友吗?大晚上的来一趟……改天要请他们吃顿饭。」
「没事。」他说,「去休息吧,今天我在这陪你。」
警察到了。
周谨之燃起支烟,哄我回房。
含糊的交谈声没有持续多久。
他翻身上床,自身后将我圈紧。
我战栗未止。
「不怕了。」他说,「以后不会有了。」
我转过身,急促地吻他。
周谨之愣了几刻。
他在情事上一向利落。
我已习惯他拉开皮带,按着我后颈,不拖泥带水地进入。
那天却少见地温吞。
只捉住我双手圈在他颈后。
翻身轻压着,回吻。
深秋风骤。
他体温滚烫。
被他掌心托住侧脸时,我真切地觉得自己被爱着。
可旧事被咀嚼太多次,像咬烂的甘蔗渣。
在周公馆和他面对面谈利益时。
我无法用那点稀薄的甜欺骗自己了。
他爱我大概像爱一只漂亮的宠物。
哪怕自己不动,也容不得其他人上手。
仅此而已。
下班了。
今天是周五。
辞职邮件已经发出。
最早得到答复也要下周一。
我收拾着桌面杂物,慢慢撤去自己的痕迹。
没料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