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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正午,慈宁宫正殿。
殿内跪满了人。
景仁宫当值的嬷嬷、太监,内务府分管炭火的管事,还有那天在冰面上伺候的宫人。
乌泱泱一片,头磕在地上,不敢抬起。
兰贵人被两个嬷嬷请来,站在殿中,脸色发青。
“太后娘娘,”
她强撑着仪态,“您这是何意?臣妾还怀着龙嗣......”
“正因为怀着龙嗣,”我打断她,“才更该跪着听。”
“听什么?”
“听听,你都做了些什么。”
我拿起手边第一本册子。
“腊月初七,冰嬉日。你明知温贵妃怀胎八月,以祈福为名,强令其赤足上冰。致使贵妃寒气入体,险些滑胎。是也不是?”
兰贵人咬唇:“那是祖制......”
“本宫问你是也不是。”
“......是。”
“好。”我放下册子,拿起第二本。
“腊月十二,你以协理六宫之名,将外购劣质柴炭充作银丝炭,送入景仁宫。炭烟刺鼻污浊,贵妃吸入后咳喘不止。是也不是?”
兰贵人急了:“那是内务府办事不力!与臣妾何干!”
“内务府管事已招供,”
我翻开册子,念道,
“‘兰贵人身旁宫女春杏,亲自交代,要最便宜、烟最大的炭’。白纸黑字,画押在此。”
兰贵人脸色白了白。
“腊月十五,长春宫夜宴。你故意将温贵妃席位设在风口,又以敬酒为名,三次泼洒酒水在她衣裙上。当晚,贵妃高烧。是也不是?”
“那是意外!”
“意外?”我看向跪着的一个小宫女,“你说。”
小宫女浑身发抖,伏地道:“是......是兰贵人让奴婢......故意打翻酒壶......”
“贱婢!你敢污蔑我!”
兰贵人尖声想冲过去,被嬷嬷死死按住。
我拿起最后一本册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