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订婚宴那天，暴雨如注。

和那个我去给陆辞买避孕套的夜晚，一模一样。

我穿着不合身的侍应生制服，端着托盘，面无表情地穿梭在衣香鬓影的宾客之间。

陆辞的视线，像淬了毒的钉子，一整晚都钉在我身上。

他和他那群朋友坐在最显眼的位置。

其中一个，就是那天在包厢里起哄最厉害的那个。

他朝我招了招手，“喂，那个谁，过来倒酒。”

我走了过去。

他一脚踢开脚边的软垫，指着地面，笑得轻佻又恶意。

“辞哥的规矩，不懂吗？跪下倒。”

周围响起一片压抑的哄笑声。

所有人都像在看一场好戏。

而主角，是我这个小丑。

陆辞端着酒杯，轻轻晃着里面的液体，没有阻止，甚至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他在欣赏。

欣赏我被踩进泥地里的样子。

我看着他，然后，慢慢地，跪了下去。

膝盖磕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我拿起酒瓶，手臂稳得没有一丝颤抖。

琥珀色的酒液注入杯中。

我在心里倒数。

三。

二。

一。

宴会厅正中央，那块播放着陆辞和林小姐甜蜜婚纱照的巨大屏幕，突然闪了一下。

画面切换了。

出现的，是KTV包厢门口那段模糊的监控录像。

录像里，陆辞一脚踹在我的小腹上。

他厌恶又残忍的声音，通过音响，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宴会厅的每一个角落。

“老野种又怀一个小野种，打掉吧，别想讹我一分钱。”

全场死寂。

接着，是冲天的哗然。

陆辞猛地站起来，脸上血色尽失，震惊地看向我。

我依旧跪在地上，抬起头，冲他笑了。

笑得凄厉，笑得让他发抖。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

陆父不知何时冲了过来，一巴掌狠狠甩在陆辞脸上。

“混账东西！”

他抢过司仪的话筒，指着我，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我今天，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一件事！”

“就是关于沈听澜的身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