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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宁意识混沌间，感觉有人在戳自己的胳膊。

“阿娘！这个人是活的！”小男孩见她睁眼，立刻扭头朝不远处喊。

妇人闻言立马拴好牛车，快步走来将她扶起：“姑娘，你是从崖上摔下来的吧？你命可真大，我刚才还以为你死了。”

程宁顾不上其他，急切问道：“阿婶，现在......是永安几年？”

“永安六年啊！”小男孩抢在妇人前头回答，还歪着脑袋打量程宁，“姐姐，你怎么比我还不爱学习？年号都记不得。”

程宁激动地红了眼眶，她真的回来了！

她拔下头顶的珠钗，塞进妇人手里。

“阿婶，这个给您，您能不能驱车带我去程府？”

牛车轱辘碾过土路，颠得程宁伤口发疼，可她却毫不在意。

不知走了多久，熟悉的朱红大门出现在视线里。

程宁的眼泪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汹涌而下。

妇人替她上前叩响门环。

管家探出头来，看清程宁狼狈模样时，手里的门闩“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快！快去通报老爷和夫人！小姐回来了！”

程宁一步步走进家门，看着庭院里熟悉的假山、鱼池，只觉得心头的委屈和思念磅礴而出。

“阿宁！”

听见声音，程宁不顾身上伤势，扑进母亲怀中：“父亲、母亲，我回来了......”

程父看见女儿遍体鳞伤，一向沉稳的他声音都在发颤：“来人，去请大夫！不，去宫里请太医，快去！”

他心疼地扶住女儿颤抖的肩膀，老泪纵横：“宁儿，告诉父亲，出什么事情了？你怎么会受这么多伤？”

“马车摔下悬崖了，都是些外伤，父亲母亲不必担心。”程宁不愿父母担忧，极力假装自己没事。

丫鬟来给她更衣，看见自家小姐的伤势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程宁却不在乎，自顾自感受着失而复得的安心。

太医来后，见状眉心也拧的死紧。

因为伤口实在太多，他只得让程宁先服下安神汤，这样丫鬟上药时，不至于太疼。

待太医收拾好药箱准备离府时，程父忽然上前一步，沉声唤道：“太医请留步。”

行至偏处，他开口问道：

“小女身上的伤，除了坠崖的缘故，是不是还有......人力所致？”

太医点头：“程将军明鉴，令嫒身上多处瘀伤绝非坠崖能造成，倒像是被人踢踹留下的痕迹，手臂以及掌心血肉模糊，像在地上爬行所致。部分伤口处理不及时，已经有些发炎了。”

“岂有此理！”程父气得攥紧拳头，送走太医后，便和程母一起守在床前。

因着安神汤的缘故，程宁足足睡了六七时辰才醒来。

她醒来说的第一句话就是：“父亲，母亲，我要和沈临渊退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