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音到这里结束，自动重播。

“栀宁，今天是你生日，我做了蛋糕，等你回来吃。”

“不管多晚，我都等你。”

一遍，又一遍。

在那个无数个她忘了的生日，他独自一人守着蛋糕，等到深夜，等到天亮，最后只能自己一个人，默默吃掉已经融化的奶油，和变得干硬的面包。

陆栀宁听着，干涸的眼角不断有泪水涌出。

她望着天花板，眼神渐渐涣散，嘴角却极其轻微地，向上弯了一下。

像是想到了什么极其美好的事。

她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无声地，对着空气，对着怀里冰冷的相框，对着那段循环播放的、永远也等不到回应的语音，嘶哑地吐出几个字。

“……书珩……”

“……生日快乐……”

声音低不可闻，瞬间消散在冰冷的空气里。

怀里，相框滑落，掉在柔软的被子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旧手机里，向书珩温柔的声音还在循环播放。

“……我都等你……”

“……我都等你……”

窗外的月光冷冷地照进来，洒在空荡荡的床上，洒在那张倒扣的结婚照上，洒在那部旧手机上。

床头的生命监测仪，发出刺耳的长鸣。

心电图归为一条直线。

再无波澜。

同一片夜空下。

地中海的某个小岛，烟花还在继续。

向书珩将沈落晚拥在怀里，仰头看着漫天绚烂的烟火，唇角带着幸福的笑意。

“在想什么？”沈落晚低头，吻了吻他的发顶。

向书珩收回目光，看向身旁的女人，笑容温柔。

“在想……我终于走出了那场漫长而疼痛的梦。”

“嗯？”

“没什么。”向书珩摇摇头，轻声说，“只是觉得，现在真好。”

“未来会更好。”沈落晚认真地说，“我会让你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幸福。”

“好。”向书珩笑着应下，在她下巴上轻轻吻了一下。

沈落晚眼睛一亮，吻住了他的唇。

烟花在夜空中炸开，绚烂夺目，照亮了相拥的两人，也照亮了他们触手可及的光明未来。

而地球的另一端。

冰冷的月光下，那部旧手机，因为电量耗尽，屏幕闪烁了两下，彻底暗了下去。

房间里，只剩下生命监测仪单调的长鸣，和窗外呼啸而过的风声。

像是某种无言的哀歌，为一个迟来的、卑微的、最终走向终结的赎罪，画上了句点。

她死在了他曾经最爱她的那一刻。

也死在了他获得真正幸福的这一天。

用他的旧日爱语，送自己离开。

永远留在了赎罪的黑暗里。

用余生证明了——

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轻贱。

有些人，一旦错过，就是永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