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沈宴洲拼尽全力将我从泳池里捞出来,紧紧抱在怀里,声音嘶哑,
“落雪!”
我被紧急送往医院,一系列检查后,医生语气沉重地告知沈宴洲。
我的阿尔兹海默症已经到了晚期,最好的情况就是保持现在的状态。
至于为什么我会将那只破旧的玩具小σσψ熊当成洲洲哥哥。
不过是因为太过依赖他,只能靠着残存的碎片记忆,模拟着儿时相依为命的日子。
沈宴洲僵在原地,脑海里瞬间闪过我在福利院护着小熊的模样,那些被他忽略的细节,如潮水般汹涌而来。
十六年前,他才十岁,因为一场意外伤了眼睛,被父母狠心遗弃在福利院。
那时的他自卑又敏感,是七岁的我,像一束光,照亮了他灰暗的童年。
两个人像无家可归的流浪小狗,躲在福利院的角落里互相取暖,形影不离。
可他永远记得,每隔几天,王老师就会把我拽走。
临走前,我总会用小手捂住他的耳朵,轻声哄他睡觉。
他躺在冰冷的床板上,总能隐隐约约听见女孩压抑的哭声。
可那时他年纪太小,不敢出去,他害怕地发抖。
他怕王老师手里那根鞭子。
沈宴洲如梦初醒,浑身冰凉。
原来那时的我,正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承受着地狱般的折磨。
可这份真相,他迟了整整十六年才明白。
他踉跄着走进病房,看着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我,滚烫的眼泪不受控制地砸落。
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他哭红的眼眶,抬手轻轻擦去他的眼泪,
“叔叔别哭。”
顿了顿,我又焦急地追问:
“我的洲洲哥哥还好吗?你给他的眼睛做手术了吗?他的眼睛好了吗?”
沈宴洲握住我的手,指腹摩挲着我掌心,泪流满面:
“落雪,我的眼睛好了,早就好了。”
他哽咽着解释,声音里满是悔恨:
“前些年我不是故意隐瞒的,是周婉婉,是她说你早有二心,让我装瞎考验你,说只有这样,你才会暴露本性。”
恍惚中,我的思绪乱成一团,看着眼前这个泪流满面的男人。
模糊的记忆里,渐渐和儿时那个洲洲哥哥的身影重合。
这时,护士推门进来换药,轻轻掀开我身上的被子,露出了满身交错的新伤旧疤。
护士一边消毒一边叹气,语气里满是心疼:
“这些旧伤都十几年了,看着都是少女时期被侵犯、被虐待留下的,万幸都不致命。
只有头上这处伤,是三年前的车祸造成的,那才是致命伤,人能活下来已是奇迹,可惜大脑受伤严重,无法挽回了。”
沈宴洲的身体猛地一颤,如遭雷击。
他想起三年前,周婉婉拿着一份伪造的检验单,信誓旦旦地我的伤并不严重。
这只是对我的考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