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将军在消毒水的气味中醒来，

花白的头发散落在枕上，曾经笔挺的脊梁深深陷进病床里。

护士送来的营养餐原封不动地摆在床头，

心电图监护仪的滴滴声衬得病房格外寂静。

当叶凛轩捧着鲜花推开病房门时，老人突然抓起输液架砸向门口。

“滚出去！”

玻璃瓶碎裂声中，他的吼声撕开裂肺：

“我陆振国没有义子！让那个女人也一起滚！”

林霜站在走廊尽头，看着叶凛轩狼狈地退出病房，

手中的勋章盒坠落在光洁的地砖上。

出院后，老人没回将军楼，却让司机开往海军家属院最旧的那栋楼。

推开尘封三年的房门，海风卷着记忆扑面而来。

豆腐块军被仍整齐叠放在床头，案头摊开着《舰艇指挥学》教材，

墙上的合影里，穿着雪白军官服的青年笑得耀眼，

老将军的手搭在他肩上，唇角抿着藏不住的骄傲。

枯瘦的手指抚过泛黄的书页，最终停留在照片中青年胸口的少校肩章上。

老人忽然想起很多事，想起这孩子第一次穿上水兵服时兴奋的敬礼，

想起他第一次击退海盗后卫星电话里雀跃的汇报，想起他每次负伤都说，

“没事，爸，小伤。”

“儿子是不是你的骄傲？”

泪水模糊了将星闪耀的肩章。

这个被他登报断绝关系的儿子，

这个他骂了三年"军人之耻"的孽子，原来始终是他的骄傲。

而他亲手将杀害儿子的凶手认作义子，

将儿子最爱的人推向仇敌，在葬礼上砸碎了儿子的军功章。

“渊儿......”

老人跪倒在地，额头抵着冰冷的地板，像受伤的雄狮般发出压抑多年的哀鸣。

次日律师到来时，老人从贴身口袋掏出一份泛黄的遗嘱。

“作废。”

他亲手将文件撕成碎片，看纸屑如雪飘落。

“我儿子叫陆渊。”

他抬起通红的双眼，

“是龙夏海军的英雄。”

“害他的人...”

老人攥紧的拳头青筋暴起。

“不仅仅是部队里的败类，更是要用命来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