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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时，已是两日后。

师陀烟缓缓睁眼，眼前只有模糊的白光，旁边是一直拉着她手的阿秋。

阿秋不断说着什么，她一句也听不到。

她自顾自爬起来，慢慢走出门。

门外站满了药王谷的人，她却看不清。

她摸索着迈过门槛，径直往傀儡群中走。

她一步一步走得很慢，每经过一个傀儡，都要细细描摹他的脸。

嘴唇嗡动，不住喃喃着什么，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李婶儿，老刘，长青……

每一个都是她的至亲，他们的音容笑貌还在眼前，此刻却成了冰冷的傀儡。

她胸口像被一块石头堵住般窒息，每一次跳动带来的都是直击灵魂的刺痛。

忽然，一双温热的手拉住她胡乱挥舞的双手，带着她缓缓向前。

慕云恒牵着她，走到师陀谷主面前，将她双手覆在他脸上。

一滴泪自师陀烟空洞的眼中流出，她失去嗅觉的鼻尖发酸，指尖颤抖而留恋的摸着阿爹的脸。

她边哭边笑，紧紧抱着阿爹不肯撒手。

“阿烟，事已至此，你……再给这些傀儡下次蛊吧，这样，他们才算死得其所。”

见师陀烟不理慕云恒，琪雅漫步走来，她说：“阿恒，我师傅说过，世间最纯净的莫过于圣女之心头血，以之喂养傀儡，战力倍增。”

慕云恒看着眼前无动于衷的师陀烟，她皮肤白皙到几近透明，此刻就像一个摇摇欲坠的瓷娃娃，一碰就会碎。

“阿烟……”

师陀烟恍若未闻。

慕云恒只当她是不愿理睬他，他又唤了几遍，仍是毫无反应。

他掰过她的脸来，四目相对，他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她似乎……看不见他，也听不到声音？

“阿烟，你这是……”

他尚未问出口，便被琪雅打断了话头。

“傀儡军再不炼成，塔路玛又来攻打怎么办?届时如果又败了，你如何向圣上交代？”

琪雅劝道：“何况，我们有最好的军医，她不会有事的。”

慕云恒闭了闭眼，明日就是军令状的最后期限，没有回头路了。

他压下心头的惶恐不安，终是点了点头。

琪雅命军医将师陀烟带回树屋取血，木门关上的那一刻，师陀烟忽然回头，冲慕云恒露出一个释然的笑。

慕云恒心头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可一想到军令状和塔路玛的双重压力，他狠狠闭了闭眼，转过身去。

片刻后，军医捧着一碗心头血出来，木屋里阿秋撕心裂肺的哭喊渐渐止息。

慕云恒心头的不安愈发浓重，他不自觉的跑进树屋：“阿烟如何了？”

阿秋心头的怨愤不可遏制的冲破恐惧的桎梏，她咆哮着尖叫：

“我阿姐死了！你满意了吗？我阿姐死了啊！”

慕云恒顿时站立不稳，扑倒在地，他膝行爬到床边，手指轻颤着抚上师陀烟的脸颊。

惨白，冰凉，毫无生机。

他的阿烟，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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