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知旭听着阮玥平静却决绝的话语，仿佛被冰水从头浇到脚。

他张了张嘴，想反驳，想承诺。

却发现自己所有的语言在阮玥这番清醒到近乎残酷的剖析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她没有恨他，甚至没有怨他。

她只是不再需要他了。

这个认知，比任何愤怒的指责都更让祁知旭痛彻心扉。

“我不走。”

他哑声道，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固执。

他没有再试图用言语说服，他知道那没用。

阮玥皱了皱眉，刚想说什么，护士走了进来，用英语示意探视时间有限，病人需要休息。

祁知旭深深看了阮玥一眼，退出了病房。

他没有离开医院。

他在医院附近的廉价旅馆开了个房间，每天准时出现在阮玥病房，带着在附近中餐馆勉强煮出来的清淡粥品或汤水。

起初阮玥拒绝，他就默默放在床头柜上。

后来阮玥大概是不想浪费，也会吃一点。

他不怎么说话，只是在她需要起身时下意识伸手去扶，在她输液时留意着药液余量，在她休息时安静地坐在角落的椅子上，像个安静的影子。

林姐带着岁岁来看阮玥时，岁岁看到祁知旭，明显瑟缩了一下，

躲到林姐身后。

祁知旭的心像被针扎了一样。

他尝试着慢慢靠近，拿出路上买的、岁岁以前在国内喜欢的那种软质动物饼干，小心翼翼递过去。

岁岁盯着饼干看了很久，没有接，也没有像以前那样尖叫或推开。

阮玥出院那天，祁知旭坚持要送她回家。

阮玥租住的小公寓干净整洁，但也透着清冷。

祁知旭默默记下了地址。

“你回去吧。我没事了。”

阮玥站在门口，没有让他进去的意思。

祁知旭看着她依旧没什么血色的脸，摇了摇头：

“我不会回去。”

“至少在你完全好起来，在确定你和岁岁真的不需要任何人帮忙之前，我不会走。”

阮玥疲惫地说：

“祁知旭，你这样没有意义。

祁知旭回答得很快，眼神固执：

“有没有意义，是我的事。”

接下来的日子，祁知旭在阮玥公寓隔壁那栋楼，租下了一个小小的单间。

他辞掉了国内的工作，只偶尔处理一些必要的事务。

他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如何重新“介入”阮玥和岁岁的生活上。

以一种不打扰、但存在的方式。

他知道阮玥不再信任他。

所以他不再试图立刻扮演丈夫或父亲的角色。

他像最笨拙的追求者，也像最虔诚的赎罪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