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回家，而是走进了公司对面的一家精品咖啡馆。

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阳光暖洋洋地洒在身上，驱散了写字楼里残留的寒意。

“您好，请问需要点什么？”

“一杯手冲瑰夏，谢谢。”

我点了菜单上最贵的一款咖啡，算是犒劳即将彻底自由的自己。

咖啡师在我面前有条不紊地操作着，热水注入，咖啡粉闷蒸、膨胀，浓郁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这是一种纯粹的、不含任何杂质的香气。

不像王浩办公室里那种混合了雪茄、古龙水和权欲的复杂气味。

手机轻轻震动了一下。

我拿起来看，是一个陌生的卡通头像发来的好友申请，备注是：“师傅，是我。”

是赵晓雅。

我通过了申请。

几乎是立刻，她的消息弹了出来，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愤怒。

“师傅，他们太过分了！你刚走，王浩就在群里发消息！”

紧接着，一张截图被发了过来。

是那个我已经退出的“项目攻坚群”。

王浩的头像下面，是一段冠冕堂皇的文字：“刚刚的突发状况已经解决，核心隐患已被排除。感谢苏晴的配合，也证明了我们的纠错机制是有效的。大家打起精神，下午的演示会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下面是linda的附和，发了一个“加油”的表情，后面跟着一句：“王总英明！幸好发现得早！”

再往下，是几个组员稀稀拉拉的“收到”和“王总威武”。

隔着屏幕，我都能想象出王浩此刻志得意满的嘴脸。

“排除隐患？”

我几乎要笑出声来。

他们把消防员赶出了火场，然后对着一群围观者宣布火已经灭了。

何其荒谬。

手机又震了一下，是晓雅的新消息。

“他们说你留下的交接文档特别清晰，王总还当众‘表扬’你，说你‘离职态度很好，很有职业素养’，真是恶心吐了！”

我端起咖啡杯，吹了吹热气，轻轻抿了一口。

瑰夏独特的柑橘和花果香在口腔里炸开，微酸，回甘。

清晰？

当然清晰。

我只是把那些无关痛痒的、他们花点时间就能自己摸索出来的部分，写得特别清晰而已。

就像一本武功秘籍，我把第一章“扎马步”的每一个细节都描绘得淋漓尽致，但后面真正的心法口诀，我一字未提。

我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了一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