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尚颖立刻挂断电话，转身冲进病房。水杯碎了一地，水渍混着玻璃碴溅得到处都是。宁岩惊魂未定：“我手没拿稳，不小心摔了。”周尚颖将她打横抱起，轻轻放在床上：“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宁岩摇摇头，试探问道：“你刚刚打电话，说要离婚，是真的吗？如果是因为我，其实没必要的，我不想让你为难。”“和你无关。”周尚颖打断他：“是我和他之间早就没了感情。只是小航舍不得他爸爸，执意要跟着去法国。”宁岩眼珠转了转：“小航和你一样，心地善良又重责任。你放心，我会好好劝劝他的，总不能让他为了过去耽误自己。”周尚颖欣慰地将她拥入怀中。我飘在半空中，心里没有半分嫉妒，全是担心。以宁岩那样自私自利的性格，将来他真的会对小航好吗？4周尚颖拟好了离婚协议。她还算是良心，居然把大半的身价都给了我。只是她看上去不开心。她是在难过吗？“顾北川，对不起，我熬不住了。”一滴两滴，泪水滑落。我的心也跟着痛了起来。车祸后，我瘫在床榻上，是她每天凌晨五点起床熬药。每天晚上也是她为我按摩僵硬的双腿，力道从生疏到娴熟。为了我，她推掉了所有外地项目，把办公室搬回家里，一边处理工作一边听我摔东西发泄。这八年，她够好了。换做任何人，未必能撑这么久。“我只不过是想过正常人的生活，这样有错吗？”她声音沙哑。她才三十多岁，风华正茂，不该和我一起在这坨烂泥里挣扎。是我拖累了她。我该离开的。我又飘回了二十二层的家。阳台上凉飕飕的，轮椅还停在原地。“叮叮叮”五点的闹钟响了。我睁开眼睛，小航该放学了。我竟还有机会，再去接她放学一次。我飘在校园门口，等啊等。终于一个熟悉的身影朝我走来，我挥了挥手。他嘴角带着笑意，也朝我挥了挥手。我狂喜地奔过去，想抱抱我的儿子。他却穿过我，直直跑到宁岩怀里。宁岩熟练地接过他的书包，亲昵地拢了拢他的头发。仿佛他们才是一对真正的父子。“宁叔叔，你的脸怎么了？”宁岩立刻用头发捂住脸，却又红了眼眶。“没什么，大人的事，你别问了。他顿了顿：“小航你放心，以后宁叔叔和你妈妈结婚之后，也会只爱你一个人，因为叔叔现在没法生孩子了，以后你就是叔叔的孩子！”小航愣住了，小小的身子僵在原地。过了许久，他抬起头，眸子晦暗不明：“妈妈都告诉我了，这次，也是妈爸爸做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