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驰的动作很快。

第二天，一场声势浩大的“禁毒成果展示”发布会，就在市局的大礼堂里召开了。

我，就是那个最重要的“成果”，最典型的反面教材。

我被换上了一身干净的囚服，两个警察一左一右地将我架上了高台。

无数的聚光灯瞬间打在我的身上，烤得我裸露的皮肤阵阵生疼，骨头里的疼痛也愈发尖锐，像是随时要从皮肉里刺出来。

台下，坐满了各大媒体的记者，和市局的领导。

江驰一身笔挺的警服，胸前挂着闪亮的勋章，站在我的身旁，英姿勃发。

我是他通往荣耀之路的垫脚石，用我的“罪恶”，来衬托他的“功绩”。

一个话筒被递到我的嘴边。

我必须按照他们给我的剧本，开始我的“忏悔”。

“我……我叫林辞……”

我对着镜头，努力挤出几滴眼泪，声音颤抖地讲述着自己是如何因为虚荣，一步步走向堕落的深渊。

我讲述自己如何背叛了那个曾经深爱我的、优秀的警察男友。

我说得越多，台下江驰的身姿就越发挺拔，他成了那个被辜负、却依旧坚守正义的完美受害者。

媒体的闪光灯不停地闪烁，记录下他此刻最光辉的形象。

说到一半，我忽然感觉鼻腔里涌出一股温热的液体。

一滴，两滴……

鲜红的血，顺着我的鼻孔流下，滴落在灰色的囚服上，晕开一朵刺目的红花。

我慌乱地想用袖子去擦，却越擦越多，很快，半个袖子都被染成了暗红色。

台下一片哗然。

苏瑶反应极快，立刻拿着一包纸巾冲上台，一边帮我擦拭，一边用身体挡住了大部分的镜头。

她贴在我的耳边，用只有我能听到的声音，阴冷地警告我。

“林辞，给我好好说下去。”

“你要是敢乱说一个字，我保证，那个许老头，马上就会因为心脏病突发，死在拘留所里。”

我浑身一僵，所有的挣扎和反抗都在瞬间被熄灭。

我低下头，将满嘴的血腥气，混着眼泪，狠狠地咽了回去。

我重新抬起头，看向台下那个光芒万丈的男人。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对着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谢谢……谢谢江队长的挽救之恩。”

台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在我直起身子的那一瞬间，我清楚地看到，江驰的眼中，闪过了一丝难以言喻的错愕。

他的视线，落在了我被鲜血染红的袖口上。

他大概以为，这又是我为了博取同情，演的一出苦肉计吧。

他不知道。

我的生命，正在以一种不可逆转的方式，飞速流逝。

这一鞠躬，不是感谢。

是永别。